记叙是人类生命活动中的重要技能

——语文人本教学的高中作文专项训练

杨邦俊  杨旸

一、训练概说

记叙，就是用文字叙述。单从写作的角度看，它是人们通过语言文字对自身经历和生活事件的叙述和交代，是一种写作技能。但是，如果从人的成长方面看，则是我们生命活动的一种实践形式，贯注着人生的经历和智慧。语文人本教学基于这一认识，既从技术层面开展技能操练，又从成长方面引导生活实践，努力促进人的生命成长与写作技能的同步发展。顺着这一思路，本期我们拟对高中记叙文的写作提出总体要求，设计训练环节，展开系统训练。

二、方法指津

高中记叙文写作，是在初中基础上的升格和发展。从技能方面看，在初中我们学习了记叙的要素，知道写记叙文必须把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交代清楚。进入高中以后，学生面临的生活世界丰富了，视野扩展了，需要学习写作一些较为复杂的记叙文。从成长方面看，高中时期进入人生的新阶段，学生的思维更为活跃，眼光更为高远，对事物的认知更为全面，因而写出来的文章也就更应有思想内涵。为了实现这些目标，语文人本教学把写作分为“前写作”和“后写作”两个阶段。前一阶段主要与我们的生活实践相联系，包括对生活的观察，素材的采撷和主题的酝酿等环节。后一阶段进行实质性写作，是具体构思动笔的过程，主要在课堂上完成。下面我们分阶段提出一些具体建议。

（一）“前写作”

1、学会观察。一个完整的记叙过程，严格地说是从对生活现象的观察开始的。观察首先要确定视界，打开视野，捕捉对象。举例而言，我们可以从一扇窗望出去，这时，窗口外我们目力所及的范围就是视界。在这个范围内的事物，有些轻易可见，有些则比较隐约，需要细心体会才能发现。如果窗台上有一盆茉莉花，它的外形及花色我们就能直接看到。但是，它们生长、开放的内在规律，凭肉眼却无法看到。除此，培育茉莉花背后的那个人，有什么故事，应该也属于我们关注的内容，但在“空窗期”也看不到，需要我们去深入探究。所以，观察的时候，我们不但要从窗口看到茉莉花，还要追溯到茉莉是如何开出花来的，以及背后那些默默种花的人。观察要细致用心，抓住特征。茉莉花的花色有什么特点，花期有多长，花香给我们留下哪些印象，对外在环境有哪些要求，有什么生长规律。这些都只有通过细致的观察，用心思考才能发现。观察是写好作文的前提，有了这些准备，我们才能真正写好记叙文。

2、采撷素材。写作复杂的记叙文，需要生活素材。比如，我们要写一篇与“窗台上的茉莉花”有关的作文，就不能仅仅只写茉莉花，还要调动想象，仔细回忆搜索生活中与此有关的人和事。养花的主人是谁？倾注了哪些爱心？种花的过程中又发生了哪些故事？这些通常被称为素材。一般而言，掌握的素材越多，写作中可供选择的余地就越大，写出来的作文就越充实。写作的素材很多就在平时的生活积累之中，储存在我们的记忆里。占有素材，要重视生活的积累。如果积累不够，则需要到现实生活中采撷。

3、酝酿主题。每次写作离不开一个明确的主题。主题不是凭空产生的，是受生活的启发，反复酝酿生成的。主题的形成与写作的目的、任务有关，但更与作者的思维水平和情感状态有关。我们深入考察后发现写作其实是一种情思活动，需要借助一些特定的情境和契机，引发写作者积极的思维，形成深刻的主题，最终才能催生佳作。所以，我们从老师那里领受了写作任务后，要迅速进入写作状态——深入生活，观察外物，启动思维，深入思考。行而观，观而思，思而感，让整个心灵充分放飞，产生一种欲罢不能的“冲动”。这一过程，不仅要在现实的世界里反复看，熟悉外在和内在的现象，而且还要把众多的东西摆在脑海中玩味，思考酝酿，从一些零星的小事中，发现别人未曾发现的奥秘，直到找到与自己心灵相契合的有价值的东西来，这样，一篇文章的立意才能确定下来。

（二）“后写作”

从接受任务到主题的酝酿形成，写作已经启动。但最终采用书面的形式表达出来，中间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我们把它称为“后写作”。这一阶段需要完成以下工作。

1、选材立意。写作的任务确定以后，通过前写作准备，主题已经生成，接下来就要考虑选择什么素材来表现主题。写窗台上的茉莉花，除了对茉莉花的形态进行描写外，还要考虑围绕茉莉花可以选择哪些相关的事件，这一工作通常被称为选材。一个善于观察的同学，可写的生活素材会很多，但是能够以小见大，深刻表现主题的材料还需要精心选择。选材要遵循以下原则：一是真实。所谓真实就是选择的材料应该是生活中真实发生或者能够发生的事件。选材只有真实才能写出真情实感，生动感人。二是要有代表性。材料的真实固然重要，但也不能面面俱到。所谓代表性，就是每则材料，都能够从不同的侧面反映文章的中心，没有游离于主题之外的情节；三是概括性。即所选的材料来源于生活，但又应该高于生活，提醒我们写作中可以对生活中发生的同类事件，进行一些提炼和概括，对事件本身进行一些加工和完善，使其更能反映生活的本质。

2、构思谋篇。材料选好以后，还要考虑把这些材料巧妙地组合起来，使其更能吸引读者。构思，就是对文章的整体结构和行文思路进行斟酌。一般包括选择记叙的顺序、安排开头结尾以及设计过渡照应。谋篇是指对文章的段落、篇章进行统筹。好的谋篇可使文章结构匀称，条理清楚，精致雅观。构思谋篇要注意以下几点：一是线索要清楚，内容越是复杂，越是需要用线索来串联，有些时候还可考虑明暗双线交错运行的方式，使文章更有波澜；二是结构要清晰，特别是写时间跨度比较大，空间变化比较多的文章，场景的变化、时空的转换要交代清楚，使人不感到突兀。三是手法要灵活，为了避免平铺直叙，记叙文写作要善于选择伏笔、照应、悬念、巧合、误会等手法，使情节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3、缀文完篇。记叙文的写作往往更注重表达，需要综合地采用记叙、描写、议论、抒情等方式。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努力：一是注重炼字练意。炼字，就是锤炼语言，使其更加工稳，富有文采，以增强语言的表现力。练意，就是在文章中反复斟酌自己的思想，使其更加深刻，富有哲理，以增强文章的思想性。平时注重对语句的锤炼，“磨”出的语句才能文采斐然，精炼含蓄。日常加强思想修养，提高思维水平，“做”出的文章才会言近旨远，微言大义。二是善用描写。描写是刻画人物和事件的重要手段，好的描写可以为文章增色。记叙文首先要重视细节描写，只有细节真实才能生动感人，吸引读者；其次要重视人物的语言描写，语言传神，能凸显人物的性格特征。除此，还要善用肖像描写、场景描写和环境描写增强文章的文学性。三是适当议论和抒情。记叙文以记叙和描写为主，但是如果能增加一些画龙点睛的议论和恰到好处的抒情，可使文章更加精省警策，更有感染力。四是虚实结合。好的记叙文一定内容充实，情感真实，但是如果在写实的基础上，还能通过想象和修辞，创造一些文学性的意象，由实而虚，往往使文章更加空灵，留给读者更多想象的空间，大大增强文章的艺术性。

三、 拟题训练

命题设计：请以“窗”为视界，寻找观察对象，联系日常生活，写一篇记叙文。

要求：（1）从生活现象中发现有思考价值的问题，酝酿主题，确定立意，并自拟标题。（2）文中要有比较复杂的事件，事件有较为深刻的内涵；（3）综合地采用记叙、描写、议论和抒情。（4）语言生动，讲究文采，不少于800 字。

四、训练步骤

（1）“前写作”。在课外找一个自己熟悉的窗，从窗中选择具体的对象，仔细观察，并从观察到的现象出发，深刻思考，酝酿主题。注意：在这里窗就是一个画框。你从这个画框中看到了什么？又悟到了什么？弄清这些问题很重要。如此思考主题才会形成。主题确定以后，还要尽力回忆生活中曾经发生的与此有关的一些人和事，从中挑选可供本次写作的素材。必要时可到现场搜集。

（2）“后写作”。有了前期的准备，现在就要开始考虑给文章命题，组织语言和段落，选择表现手法，记叙描写，动笔完篇了。

五、例文展示

窗前的茉莉花

杨宇琳

“琳琳，爷爷来电话了，说老家的茉莉开花了。”一进家门，我就听到妈妈在房间说到，“真的？！我去看看我的茉莉！”我忙冲进我的房间。

窗台上那盆茉莉花，丛丛碧绿的叶子间，点缀着些白花，小而白的花瓣，黄色的花蕊。我深深吸上一口，真香啊！那茉莉的香气飘过了窗外，让整个夏夜都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我似乎看到了老家窗台边，爷爷正在对着那盘茉莉花微笑。

记得那年暑假，我一路哼着歌儿，捧着一盆茉莉进了门，还没来得及炫耀，爷爷便冷冷地说：“你搞什么名堂？你会养花？”“跟您学就会了。”我嬉皮笑脸地伸出一只手抱住爷爷，一手把我的宝贝茉莉举到爷爷眼前，“您看您看，它多好看呀，而且这香气多好闻！”我捧着这株茉莉，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不无陶醉地说道：“我要把它放在我的窗前，天天看见它，我还要把它养得超级茂密，给您的窗台也摆上一盆，我上学去了，您看见它就当看见我了。”爷爷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他穿件发黄的汗衫，因为屋里闷热，头上脸上全是水，他轻轻推了我一把，“快进你自己屋，外面热，我给你开着空调呢。”我拉爷爷一起进房间让他也凉快凉快，他指了指厨房，“给你熬着粥呢，我得看着去。”

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爸爸妈妈在城里工作顾不上我，爷爷把我从城里接到了乡下。我每天满山遍野的玩，爷爷总是能在要吃饭的时候把我从任何一个山旮旯里找出来。夕阳西下，炊烟袅袅中，我趴在爷爷的背上回家吃饭，远处传来的狗吠，爷爷讲的故事，构成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回家探望的妈妈嫌我不像个女孩子，爷爷总说“孩子嘛，就是要她自由生长。大人细心点照顾就好了。”我那时最喜欢站在窗台上学小鸟飞，爷爷每次总能在我要起飞的那一瞬间用他两个大钳子似的手抓紧我，居然没有失过一次手。就这样，我在爷爷身边长到了15岁。

自从有了茉莉花，我连懒觉都不睡了。每天一起床，我就给茉莉浇水，抚摸它绿绿的叶子，小小的花朵，太阳一晒到我的窗台我就立刻把它移走，每天还用个尺比画叶子长大了多少，在院子里的爷爷停下他似乎永远干不完的活，对我说：“你让它自己长，每天记得浇水就可以了。”可我舍不得，我觉得它比小宝宝还娇贵。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慢慢地厌倦了每天浇水，一周一次施肥。只有在和伙伴们玩累了躺在床上时，看见窗台上小小的它，会心生愧意。

暑假过完，我离开爷爷去城里上高中了，窗台上没了那星星点点的茉莉，窗外也没了爷爷忙碌的身影。终于放假了，刚下车，我就看见了爷爷的身影，我飞奔过去，紧紧挽住爷爷的胳膊，爷爷“嫌弃”地拍了拍我的头，笑了，又捏捏我的胳膊，“黑了，瘦了。”我看着爷爷晚风中微微飘动的白发，鼻子突然有点酸。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又要上学去了，临走时，爷爷让我带上几株茉莉，说是从我窗台上分过来的，让我记得浇水，多看看它，对身体好。我郑重地接过茉莉，向爷爷保证：“我一定细心呵护，让它自由生长。”

窗台前的这丛茉莉，洁白馨香。我相信，爷爷此时肯定也在窗台前看着茉莉，想着我！

例文点评：这是一篇较为复杂的记叙文。文章从自家的窗口写起，写茉莉花，更写引导“我”成长的爷爷。选材上，并非一事到底，增加了先前的回忆，文章有了更大的表现空间，文路顿时开阔。作者聪明地选取几个生活画面，从侧面展现爷爷对孙女儿的深爱与培养，展示了亲情的美好与无价，拓展了文章主题的深度。表达上，重视描写，特别是对爷爷的神态、语言描写，让人物形象异常鲜明。加上诸多与茉莉花有关的景物描写，为文章增色不少。结构上，双线运行，明写爷爷教我养茉莉花，暗写爷爷教我尊重生命，很好地突出了“自由生长，细心呵护”的主旨。文中多次穿插窗台上的景物描写，与文题“窗前的茉莉花”相呼应，结构精致，摇曳多姿。纵观全篇，这次写作实现了高中生写复杂记叙文的目标。

（刊于《高中生学习》2020年第2期“特级讲堂”栏目）